怀念母亲

高尔基说过，“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，都来自母亲。”

岁月经年，我的母亲已离我而去已经一年多了。今日，凝望墙上的照片，沐沐春晖儿挂心，千唤慈母不回应。往事历历，继而泪目、思绪滚滚而来……

记忆里的母亲是美丽的。我的母亲是好看的，齐耳短发，一根发夹，侧向拢着，她算是能干温良，勤苦要强的人。曾经做过医生、教师，但终于因父亲腿疾，儿女无人照看，一再放弃了，回乡务农、相夫教子。这内心的转折与煎熬，又是该怎样的心酸，在那个六、七十年代的苏北农村，那苦难、困顿、窘迫，那村野的冷漠与荒凉，但母亲硬是接了下来，在那贫瘠之地长成坚韧的风景。

 记忆里的母亲是没有假期的。在地里摸爬滚打，挣不来可怜的几个工分，还被人讥笑，尽管老家大多是本家大族。母亲在我很小就告诉我，人穷不能志短，那时似懂非懂，但我清晰的看到每当我领回奖状，母亲透过镜片露出的会心的一笑。回到家更加难得，总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，但母亲总能把吃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得有烟火和家的味道，锅下生火，锅上做饭，玉米糊、大麦稔子、小鱼眼、车轱辘，猫耳朵、山芋团子……变戏法一样把粗糙，穷困里的一家人吃的有滋味。忘不了锅盖一掀，热汽熏的母亲的镜片一片模糊，忘不了那暮色，泥墙，草屋，还有小小烟囱上袅袅的炊烟……

记忆里的母亲是什么都会的。再破的衣裳母亲总能缝补，改裁，长褂变短衫，短衫变衬衣，姐姐的还能改给我再穿，最后剪成布条还能搭配兼顾缝补出别致的花格子书包，给我上学，我竟一点也不觉得比别的孩子差，所有的坏布片又糊成浆糊布，做了千针万纳的布鞋，母亲戴眼镜，做一双鞋，千辛万苦，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，母亲给我做的鞋，时常大拇指顶通了还穿着，特别是下雨天，光着脚跑回家，也不舍得把鞋踩湿了。

 记忆里的母亲是慈爱护短的。记得一个夏日的黄昏，狂风大作，暴雨将临，母亲生怕草屋被卷了，用绳子绑了砖头，一次又一次扔过屋脊，系在屋后的大树上，全身湿透，还有要到屋里把盆子放在漏雨的桌上，床边，无边的黒暗里，只有闪电的一刹那看到母亲慈爱的眼神给我无比的安慰和勇气。常常记得寒冬微黑的清晨，母亲带着我们去封冰的河面铲柴草，经常帮我们哈着、捂着冻得红紫的手。那时贫苦人家没有钟表，母亲在墙上刻了一道记号，告诉我们太阳照到那就赶紧跑步上学，还真管用。晚上回来家里就一盏煤油鬼子灯，桌上给儿女做功课，地下她默默的摸着芦柴编着簸箕，常有刺破手了，放嘴上呡一下，继续，编一个卖了能赚几分钱，但这是我们兄妹的学费。

记忆里的母亲是乐于帮人的，尽管磨难多多，邻居、亲人家有困难，总是从家里已经不多的面袋里、米缸里，匀出几瓢送去，然后带着我们满地里挖野菜，记得小时候家前屋后总有不少的花草，菊花烂漫，鸡冠花泼辣，仙人掌也能开出嫩黄色的羞怯的花……母亲也是有泪的，少不谙事的我见过母亲的泪，天知道她还有多少委屈和苦恨。

 儿女终于长大，各奔前程，母亲也渐渐老去，记得那一年，响水姑太80寿，我送二老过中山河，船靠不了岸，我平生第一次背了父母，那一刻我慎重，沉稳，心头感觉背上是天，是半个世界，但肩上却也分明没有想象中的分量了，忆起儿时她摇着手做的蒲扇，揽我在怀的温馨，不胜唏嘘。就在前一年，她还包了饺子，青菜豆腐馅，叫我回去吃，怎奈我心里发酸，母亲已经一年不如一年，分明擀不动面皮了，越发厚厚的饺皮无情地昭示了母亲的风烛残年，多么希望她还能像我小时候抢了客人的一片大西瓜用树枝打我一顿，可惜了再亲的情也拉不住时光的脚步。

古今世间，赞美母亲的言辞章法我都不要，我今只净手焚香，拜向母亲：感恩您做了我的母亲！青烟袅袅，写一篇小文献给我的母亲，也献给天下千千万万含辛茹苦、操劳一生的母亲！

【作者简介】

王中，男，网名，那人，盐城市书法协会会员，师承田伯平大师，书法作品多次获奖，爱好广泛，尤擅草书、楷书、萨克斯演奏，喜欢在挥斥方遒的字里行间品味人生真谛。